1

Kenchi今天接到一個前所未有的任務，他換上一套價格還行的西裝，來到總部門口接了要照顧的領導就往料亭出發。
沒錯——Kenchi今天要參加局裏的應酬餐會，替領導頂酒。本來他是不參加這種場合的，而且隊裏的小年輕更能喝，但領導嫌棄年輕人不夠年紀壓不住場，親口點名指定Kenchi，於是就變成了現在的狀況。
一同出席的還有警界其他兩位高層和各自的助手，在料亭的包廂裏等了一會兒，這次的應酬對象終於出現。來人是一直有合作的法醫和精神鑑定機構的代表人，身後還跟著幾個年輕的醫生。

席間的談話Kenchi沒有留心聽，內容總是那些。
去年承蒙關照，今年關於某些業務指定了新的醫生對應，這次帶來跟領導打個招呼。
明明是聽起來再正常不過的光明磊落的業務，Kenchi不懂為什麼要在這種特別合適行賄的高級料亭交流。他心不在焉地轉著眼珠觀察包廂裏的裝飾品，然後就對上了面前站起來的其中一名年輕醫生的雙眼。
「抱歉，出去抽根菸。」
「醫生還抽煙嗎？」Kenchi聽到身邊的領導笑著問，向代表人詢問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帥小夥是不是受不了這種場面。
「Tetsuya是我的學生，求學階段就一直抽菸。讓他戒還不肯。」
「這麼有趣嗎。」
說著有趣的領導心裏可不這麼認為。Tetsuya回席後領導以他離開太久的理由罰了酒，後來又借著請先生多關照局裏的夥計為由，三五杯的酒水飲盡又倒滿，一點餘地都不給對方留。
沒過多久，這位年輕的醫生漂亮的臉上便出現不自然的紅光，低著頭默默數自己有幾根手指。
末了，還被領導一句現在的年輕人酒量真的不行帶過。

散場的時候幾位領導明顯是要帶代表人去更隱密的地方續攤，幾個助手已經先一步到二攤的地方打點，領導跟Kenchi說打車回家可以報銷便把他打發走。
「你們誰送他回去？」陪酒的醫生裏有人問。
「我不認識他。」
「我也⋯⋯」
Kenchi看著他們戴上一副特別有難處的表情，默默記住了這些臉。以後有什麼問題絕對不能找這幾個人看病。
「我送吧，反正車費能報銷。」話沒說完人就像麻袋一樣被扔到Kenchi身上，熱熱地搭在他的肩上讓他的煩躁值又漲了一點。

把人塞進出租車後座，Kenchi的襯衫已經微微被汗打濕。坐在他身邊的醉鬼還算好對付，除了吧唧吧唧的嘴看起來就有點渴以外一直很安靜，問地址也能說出個所以然。司機把車開起之後Kenchi把窗戶稍微放下來一點，讓夜裏的風剛好撫到Tetsuya的髮梢。
Tetsuya住的是高檔公寓，樓下有自動門，進去之後還有像酒店前台一樣的物管處。值班人員認得Tetsuya，告訴Kenchi往某個電梯去，上15樓便可。
進電梯之後Tetsuya離開了Kenchi的攙扶，稍微整了整外套，靠在電梯壁上嘆了口氣。
「酒醒了？」
「本來也沒多醉，」Tetsuya摸了摸口袋，發現菸已經抽完了，剛才忘了在樓下買，「只是你們領導太記仇。」
「當場離座也太不給面子了，幾乎等於直接告訴他——你說的東西太無聊。」
「總之，」電梯到達後，Tetsuya首先出門，「謝謝你送我回來。」
「嗯。」Kenchi摁著開門的按鈕，「你不會睡在門口吧？」
「不好說，你要進來喝杯茶嗎？」

茶沒有喝上。
Tetsuya嘴裏的乾渴感正被Kenchi滋潤著。對方濕潤的舌頭正在他的口腔裏滑動，於是Tetsuya循著本能回應，雙手自覺地攀在對方肩上。Kenchi用力將Tetsuya托起，讓原來俯身吮吻的人的雙腿夾著自己的腰。
「臥室在哪？」Tetsuya聞言指了指，興致勃勃地繼續啃Kenchi的嘴。他很快就被放倒在床上，看著站在床沿的男人脫下微皺的襯衫，露出結實的胸膛。
Tetsuya起身向Kenchi伸長手臂，對方便意會地靠了過來。Kenchi將Tetsuya摟在懷裏，雙唇一邊照顧他的脖頸，手摸索了一頓衣襟便將Tetsuya線條流暢的身體從襯衫中剝出來。
Tetsuya的身體很白，皮膚上有星星點點的痣，引誘著Kenchi用舌尖將它們每顆都確認一遍。皮膚下的肌肉在刺激下微微隆起，柔韌的肢體糾纏住Kenchi讓他貼得更近。
Kenchi跟男性做愛，這還是第一次。他看著對方從床頭櫃摸出潤滑劑和安全套，把潤滑劑倒在自己手上就往後探。Tetsuya的動作看起來很嫻熟，因為沒過多久他的臉就漲得酡紅，比方才醉酒的臉色更誘人。Kenchi貼近他，把兩人的勃起握在手裏。他聽著Tetsuya毫不遮掩地發出鼓勵般的低喘，於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。
「等、等等⋯⋯」Tetsuya停下手，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，連忙制止Kenchi。
「就要到了？」Kenchi吻了吻他的臉頰，打開安全套給自己套上，示意Tetsuya引導自己。
Tetsuya讓Kenchi躺下，他扶著Kenchi翹起的地方緩緩坐了下去。從身下的人無法忍住的嘆息中聽出了滿意度，適應後Tetsuya便緩緩提起身體再坐回去。
像是覺得Tetsuya的節奏過於緩慢而磨人，Kenchi撐起上半身，扣住對方的腰就往下壓。
「啊，啊⋯⋯你等⋯⋯哈！」被突然推進而猛蹭到的地方帶來一陣痙攣，興奮感讓他無法好好呼吸， Tetsuya缺氧般淺淺吸著氣，挺起胸口靠向Kenchi。
對送過來的乳首甘之如飴地含在嘴裏，用舌尖打著圈再用力吮吸，Kenchi一邊深深地嵌入Tetsuya的身體，一邊流連在他的胸口，來不及照顧對方寂寞的雙唇。Tetsuya像缺水的魚，嘴巴在空氣中開開合合，身體被晃得只能靠雙手抓緊對方的肩背才支撐住，毫無來由覺得不甘的他低頭猛地咬了眼前的肩頭一口。
「哎！」Kenchi疼得叫了一聲，身體一挺又進得更深。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激得頭皮發麻，止不住加大力度。
「哈啊⋯⋯啊⋯⋯」Tetsuya的雙腿隨著動作張合，磨著Kenchi的側腰。Kenchi終於離開了被唾液滋潤得亮晶晶的胸口，朝著對方的唇舌靠去。
「嗯⋯⋯唔⋯⋯」
「叫我名字。」Kenchi帶著Tetsuya躺下轉了半圈，壓著對方就開始大幅度擺動腰身，「叫Kenchi。」
「Ken、啊、慢⋯⋯嗯、不⋯⋯」Tetsuya隨著節奏跌出的呻吟斷斷續續地撓著Kenchi的神經，他的腿還牢牢箍著Kenchi的腰，嘴上卻求饒般讓Kenchi慢點，真是不誠實的人。
「Tetsuya。」Kenchi湊到他耳邊低聲喚著，氣息吹在透著薄汗的脖子根，也不知道究竟是感覺微涼還是更燥熱。
「哼嗯⋯⋯」被Tetsuya報復性的幾下收縮絞緊，Kenchi喘著粗氣往前用力頂，兩人幾乎是在較量，又像是在盡情地搾乾對方，動作是從未體驗過的激烈，已經在身體中堆積的快感又一波接著一波襲來，像漫溢的熱氣灌進體內，順著脊椎加壓噴向顱內。Tetsuya先達到高潮，圈著Kenchi腰的細腿打著顫夾緊，埋在體內的硬物在擠壓下悉數交代，對方一偏躺在了他身邊，非常紳士地沒有壓在Tetsuya身上。
餘韻還縈繞著Tetsuya的身體，Kenchi慵懶地用手背撫過他皮膚的動作都讓他發顫。汗水在清涼的空氣中蒸發，高潮後軟綿綿的身體緩緩靠向身邊的熱源，Tetsuya終於撐不住閉上了雙眼。

Tetsuya在窸窸窣窣的聲音中轉醒，看了一眼鬧鐘才6點不到。昨晚在他身上留下美好感覺的人站在床邊穿衣服，看到Tetsuya醒過來便靠過去吻他的額頭。
「今天還有工作，我先回家。」Kenchi這樣說著，鼻尖還流連在Tetsuya的髮中。
「又不是情侶，要走快走親什麼親。」Tetsuya嗓音還很沙啞，不知道是睡眠被打斷還是昨晚叫得太狠的緣故。
Kenchi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，笑著扣好了衣服便往外走。

2

Tetsuya下午只有一個預約，結束後就能早點下班。前天因為陪領導吃飯的事情打亂了他的計畫，本來要到店裏取的東西到現在還沒拿到。他看了一眼手錶，用內線電話通知門口的護士讓病人進來。
「您好，初次見面。」Tetsuya從新來的病人的預約信息中抬頭，看見了昨天清晨還見過的面孔。
「你好，不是初次見面了。」
「Tachibana Kenchi，先生。」
「是的，Tetsuya醫生。」
「請坐。看了一下您的自述，是通過警局推薦過來進行輔導的。」
「對。我對兩天前見過的人念念不忘，但沒能有機會要到對方的聯絡方式。」
「Kenchi先生，在這裏我是醫生，有需要遵守的職業操守。」
「我了解，所以希望醫生能引導我走出這個會心浮氣躁影響工作的困境。」
「已經三十有多的人了，為了一晚的對象影響工作實在不合適。」
「這跟年齡沒關係，Tetsuya醫生有什麼好的建議嗎？」Kenchi身體前傾，雙臂壓在大腿上，擺出焦急想要得到答案的肢體語言。Tetsuya盯著他的臉，彷彿在考慮著什麼，好一陣沒有開口。
「醫生？」
「既然能約到這裏，你肯定能知道電話吧。打來找一下我不就好了？」
「要怎麼跟前台說，我是Tetsuya醫生前天晚上的一夜情對象？」
「我又不是不記得你的名字。」Tetsuya把手裏的病歷甩在地上，發出清脆的聲響，「何況，我也沒有那麼多一夜情對象。」
「我錯了。那就是醫生不太滿意我那天的表現所以不把聯絡方式告訴我？那我現在上訴還來得及嗎？」
「不要叫著我醫生說這種話！」況且你也沒問我要聯絡方式，Tetsuya腹誹著。
「醫生你說我要怎麼辦才好呀。」
「這就是你的方式？來我診所裏講這些。」
「你知道我是什麼職業的，」看出來Tetsuya被逗得微慍，Kenchi換上一副認真的表情，「有時候過了今天就不知道明天會如何，我總得抓緊時間呀。」
Tetsuya一下子被堵得無法接話。他知道Kenchi是刑警，但具體做什麼有多大風險卻無法了解。
「不嚇你了，」Kenchi笑了笑緩和氣氛，擺出剛才只是開玩笑的表情，「如果你願意，就請聯繫我。」他把自己的名片放到Tetsuya手邊的茶几上，看著對方仰起頭投過來的眼神透著擔心，本想離開又坐了回去。
「我們的隊會接各種特殊的任務，」Kenchi小聲開口，對方是警隊指定的心理治療機構負責人，談及工作上的事情只要不涉及細節都不會構成問題，「通常都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，但也不像其他隊那樣有可預計的風險。」
「嗯。」
「我說真的，不是在開你玩笑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Tetsuya想著今晚要是再不去取預約的東西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有空了，又想著要是讓這個人離開回頭再聯繫，對方是不是就會誤解他的意思。
「我這兩天都在想你。」
「我也是。」
「我想⋯⋯你什麼？」Kenchi看著對方漂亮的臉蛋漸漸泛紅，明明那晚放得很開，現在講半句連調情都算不上的話卻這樣嬌羞。
「你聽見了。」
「那⋯⋯」
「今天你是最後一個預約，接下來我沒有別的安排。」Tetsuya把話講得夠清楚了，要怎麼做就看Kenchi的領悟力。
「走吧，現在補個第一次約會還來得及。」
「可以先繞個路嗎？我有包預約的咖啡豆要取。」
「行，繞多遠都可以。」
「還有，不許跑來診所。」工作和私生活要分清，作為醫生他可不能跟自己的病人交往。
「遵命，Tetsuya醫生。」
聽見Kenchi這麼說，Tetsuya還是很想捶他一頓。